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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西山第10章 龙虎兄弟称王称霸 爷爷战群雄单枪匹马

那一年立春后第一声鸡鸣唤醒炕上热被窝里的爷爷奶奶。

奶奶二十一岁已经生了姑姑还像少女一样羞涩、藤缠树一样缠绵。

她的手不勾着爷爷脖子睡不实爷爷不搂着她睡不好觉。

奶奶向爷爷发号施令也浪丢丢、娇滴滴地调情一口一个“小爹”叫得嘎巴溜脆叫得爷爷心花怒放豪情万丈不听她的话才怪不为她玩命哪行!辽南人有对诗的文化传承不管秀才还是庄稼把式都能说几句诗卖弄自己再考一考别人。

爷爷和奶奶一天私塾没念也经常玩对诗的把戏。

奶奶用对诗表达忧患意识先引领思路:“山上狼多肉少狼更多——”爷心领神会对出下句:“家里地少人多地更少——两个兄弟成家了添丁进口五兄弟和六兄弟一天天长大南山头几亩土地不够种得想招了。

” 奶奶说:“小爹船到江心自然直不用想招也有招。

”爷爷的高招也是没招:“我要是当上县太爷就好了全县土地都是咱家的。

”奶奶说:“小爹人人都当县太爷没有黎民百姓人人都是黎民百姓还是一个县太爷转了一圈又回小西山了。

”爷爷和奶奶在被窝里商量怎样开垦土地在什么地点开垦。

对方的身体就是小西山的地图和沙盘:沙岗后、北海头、沙湾底、大鼓堆、南山头、南海底等。

他们相互抚摸勘察重点部位都是急需解决的难题。

山林和坟地不能开垦能开垦的只有西山砬子和盐碱地。

西山砬子下面是鹅卵石盐碱地只长山柴柳和碱蓬子。

两个人都说幸亏买下董洪水的房基地再不为宅基地发愁。

谁知第二天东山那边来人捎信给爷爷董洪水死后他两个儿子要搬回小西山让爷爷把房子腾出来。

爷爷如此精明也一头雾水。

董龙头和董虎尾哥俩在东山被称为“龙虎兄弟”没人敢惹。

父亲冒犯了老狼精他们搬到东山长大双双到龙潭山当了几年胡子还杀过人。

兄弟俩一回到小西山让爷爷把他家房子腾出来。

爷爷拿出买房子的契约他们蛮横地说:“你到阴曹地府问我爹。

”爷爷操起老镢头吓跑了“龙虎兄弟”。

没几天哥俩又回到小西山在西头子盖了几间房子把家搬回来。

哥俩拿出胡子派头走路嫌绕远从别人家地里走过专踩垅台上青苗。

谁家没关园门街上没有人他们二话不说进去拔葱拔水萝卜。

他们见了长辈叫大名是给面子叫小名是尊称叫外号名正言顺。

他们见了大闺女小媳妇不但挑逗撩拨还色迷迷地动手动脚。

甚至见了本家本当婶子大娘姐姐妹妹说话也撒村。

大伙儿知道哥俩当过杀人的胡子惹不起躲得起也称他们“龙虎兄弟”。

那天奶奶在赶海回家路上遇见哥哥董龙头。

奶奶把他当本家大伯子恭恭敬敬地和他说话。

董龙头一脸淫笑让奶奶给他挠挠后脊梁解解痒。

奶奶没答理他凶狠地说:“不腾出我家房子董希录的胳膊腿早晚长不牢!”奶奶怕有闪失回家告诉爷爷。

爷爷绕开话题说:“丑妻近地家中宝我也在沙岗后开荒。

”奶奶避重就轻说:“小西山人爱惜树不能毁树开荒。

” 爷爷说:“我把小树挪走。

”奶奶说:“树挪死人挪活咱让着他们。

”爷爷说:“挪树不是挪坟挪坟挪的是死人。

我挪树也栽树小树长成大树。

”奶奶把话挑明说:“龙虎兄弟已经在沙岗后开地咱惹不起躲得起。

”那天晚上爷爷翻来覆去到天亮也没睡着觉。

奶奶后悔不该把这话告诉爷爷。

小西山人貌似恬淡的生活隐藏着深深的惶恐和焦虑。

日出而作并非一分辛劳一分收获;日落而息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

别看永宁城长宁久安小西山人的内心时刻不得安宁。

他们春天为春脖子短发愁夏天为掐脖旱饱受煎熬秋天为连雨天庄稼烂在地里着急上火冬天为大雪封门没抱草、没蹿冰挑不回水而无奈。

他们一迈过二十岁的门槛一辈子为说不上媳妇打光棍而焦灼。

他们好不容易拉帮套有了家口又为儿子将来打光棍而愁上加愁。

小西山的男人到了三、四十岁凸显憨厚、老实、会过日子等诸多优点。

远远近近的寡妇、有各种缺陷和毛病的女人慕名嫁到小西山。

他们把被窝里的那点活儿也当成春种秋收一样重要。

小西山的女人不如大西山女人们高大丰满没有盐场女人们见多识广相貌平平老干干像小老太太。

她们的土地有地力只要栽上土豆地瓜种上苞米高粱一窝窝狂生面乎乎的大胖小子、子粒饱满的大闺女。

再加上寡妇带来的前窝子女小西山的人口只多不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西山人视为常态。

日子穷富好过赖过都得过。

吃好穿好都是三个饱一个倒。

男愁唱女愁浪咱唱给自己听浪给自己看。

小西山人什么都没耽误。

大树是小西山保护伞免遭风吹雨淋日晒。

男丁是家庭保护神提防家人被欺负土地被蚕食果实被偷盗侵占。

男丁强盛的人家也得留条后路提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受欺负的人家后人出息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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