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第199章 笑比哭难听的时候
那一声钟响不像镇上任何钟楼该有的声音沉闷、滞涩仿佛一口巨大的铜棺被从地底深处撬动发出的第一声呻吟。
它撕裂了夜的寂静震得院角那丛老梅枝头积着的薄霜簌簌滑落几片枯叶在石阶上打着旋儿像受惊的小兽。
钟声撞进小院撞碎了我和顾昭亭之间短暂的默契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他的反应比我的思绪更快。
几乎在钟声落下的同时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猛地拖进屋檐下最浓重的阴影里。
粗糙的砖墙贴着我的后背凉意透过衣料渗入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身体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侧耳倾听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鹰瞳孔在微光中收缩成针尖。
“不是试钟。
”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碴“这是集结令。
第一声核心成员入场。
他们把时间提前了不是明晚是今晚。
” 今晚。
这两个字像两根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
我听见耳膜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细针在颅内来回穿刺。
大脑里那根紧绷的弦在持续的震颤后几乎要断裂。
我刚刚才找到那把钥匙——那声427赫兹的笑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演练如何在人群的呼吸声和烛火的爆裂声中将它完美地投掷出去。
顾昭亭松开我他的手心一片冰凉的汗湿黏地蹭过我的腕骨。
他从战术包里飞快地翻找着动作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有一种被压缩到极致的效率。
金属扣环轻响布料摩擦发出沙沙声像蛇在枯草中潜行。
“周麻子传来的消息有误或者说我们低估了他们的警觉性。
”他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和一枚纽扣状的贴片递给我“这是信号干扰器范围五米能阻断他们可能携带的任何短距离通讯设备。
贴身放好。
一旦仪式开始他们会形成一个封闭的场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 我接过那冰冷的金属块指尖触到棱角分明的边沿寒意顺着指骨蔓延像一滴液态氮滑入血脉。
这触感让我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个锚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我看向祠堂的方向夜色深沉只能看到一个黑黢黢的轮廓像一只蛰伏的巨兽檐角的兽首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的冷光。
风从祠堂方向吹来带着一股陈年香灰与潮湿木料混合的气味还有极淡的一丝铁锈味——那是血祭前夜祠堂深处清洗祭器的味道。
我的姥姥此刻是不是已经换上了那身和所有人一样的灰袍正被张婆婆搀扶着走向那个吞噬人心的后殿? 为什么是姥姥? 这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心头缠绕着每一根神经。
她是组织的核心成员吗? 还是说她即将成为下一个祭品? 我想起她给我梳头时手指上的薄茧轻轻刮过头皮那触感至今清晰;想起她教我写字时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墨汁的微腥;想起她坐在藤椅上眯着眼听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剧老式收音机的电流声滋滋作响像夏夜的蝉鸣。
那些鲜活的、温暖的记忆与小石头录音里那个瞳孔收缩、呼吸同步的“躯壳”形成了尖锐的对立。
不那不是我的姥姥。
“你的笑声……”顾昭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喉结微微滚动“张婆婆的反应你都听到了。
这说明你的方法并非首创。
那个‘林老师’很可能就是你的前人一个失败了的反抗者。
” 我心头一沉。
失败了。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压得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是啊既然组织早就听过这种反抗的“密码”他们怎么会没有防备? 我的计划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自投罗网的陷阱? 也许他们正等着我等着我发出那声熟悉的、代表反叛的笑声然后将我连同我那不切实际的希望一同扼杀。
恐惧像藤蔓一样顺着我的脊椎攀爬我的手心开始冒汗掌心与金属干扰器之间滑腻一片。
鼻腔里那股练习过度后留下的铁锈味又开始翻涌像是血液在无声蒸发。
金手指可以过滤掉眩晕却无法过滤掉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恐惧是正常的。
”顾昭亭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他忽然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的手背动作快得像一次错觉却留下了一道温热的触痕“但你没有退路。
你姥姥是这次仪式的‘核心’或者说‘容器’。
他们要用她的身体承载某种东西。
一旦仪式完成她就不再是她了。
” 容器。
这个词比祭品更加残忍更加冰冷。
我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微型扩音器那坚硬的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疼痛顺着神经直抵大脑像一针清醒剂。
是的我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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