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第34章 名单上画红圈的名字
我把日历本往怀里拢了拢时指腹隔着纸张蹭到那根灰色纤维——像被小刺扎了一下指尖顿时泛起一阵麻痒仿佛有细针在皮肤下轻轻游走。
镇卫生院的消毒水味从布帘缝里钻进来浓烈得呛人混着铁床锈迹的腥气和旧棉被晒过头的闷热;张大夫的钢笔尖在病历本上刮出刺啦声像老鼠爪子挠着木头每一下都让我太阳穴突突跳动。
我端着给姥姥带的红糖姜茶的手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腕上烫得生疼——那一瞬间甜腻的糖香和灼痛同时炸开像童年打翻炉灶时的记忆猛地撞进鼻腔。
“她...说什么?” “您姥姥平时多利索个人”张大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非说床底下有双眼睛盯着她还念叨‘那孩子太可怜不该被卷进来’。
我给她打了安定才睡着。
” 我喉咙发紧舌尖泛起苦涩像是吞下了陈年中药渣。
姥姥的老寒腿犯了半月我只当是天气转凉的缘故原来她早就在怕——怕的不是腿疼是住在这院子里的“小满”。
小满是许明远带来的女孩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可她总在半夜敲我房门用冰凉的手指戳我手背指甲边缘粗糙如枯叶声音轻得像风:“姐姐的影子比我长。
” “我去看看她。
”我把姜茶放在床头柜上时玻璃杯底磕出清脆一声“叮”姥姥的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指甲掐进我手腕——那力道不像是个病弱老人该有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似的黑渍带着凉意直透骨髓。
她眼尾的皱纹里还凝着未干的泪在灯光下闪着油亮的光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晚照别信穿工装的。
” 我僵在原地脚底仿佛被钉住连呼吸都卡在胸口。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把她的话揉碎了混进风里远处狗吠忽远忽近像某种暗号。
直到她重新闭紧眼睛我才发觉自己后背全湿了衬衫黏在肩胛骨上像块浸了水的破布凉飕飕地贴着皮肤每一次心跳都让布料摩擦出细微的窸窣声。
回程的石板路被太阳晒得发烫鞋底踩上去有种焦糊的土腥味儿;我盯着自己的影子走数着陈守义每次送快递时三轮车的“突突”声间隔——那声音低沉而规律像一只老钟在敲打时间。
他前天停在村口小卖部三分钟昨天在老李家门口两分五十秒今天在王婶家菜摊前三分零五秒——都是卡着三分钟的点。
“他只负责确认状态。
”我对着路边的野菊花嘀咕花瓣沾着露水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许明远的衬衫血渍在冰箱里冻了七天摸上去硬邦邦的像一块风干的肉皮;陈守义的工装纤维在日历本里躺了三天仍带着洗衣粉残留的刺鼻气味;这些东西突然串成线:有人在给“猎物”打标签有人在“验收”标签而许明远……他是把我们推进陷阱的诱饵。
傍晚的风裹着灶膛的烟火气钻进院子时我故意碰歪晾衣绳。
最下边的蓝袜子“啪”地掉在地上正好落在昨夜陈守义裤脚墨水拖痕的起点——那痕迹干了之后泛着微微蓝光像蛇蜕下的皮。
我缩在堂屋门后看他的三轮车影子刚爬上院角老槐树就弯腰捡起袜子。
这次他换了条深灰色工装裤左脚还是略拖——和前天翻墙时一样布料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蹲在地上的姿势像只警觉的猫手指捏着袜子凑到鼻尖喉结动了动眉头皱起鼻翼微微翕张仿佛嗅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味道。
我提前在袜口抹了两勺雕牌洗衣粉现在那股冲鼻子的香气正往他鼻腔里钻辛辣得几乎让人流泪。
“什么味儿?”他皱着眉把袜子塞进斜跨的黑色背包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住扭头往堂屋看。
我屏住呼吸指甲在窗框内侧刻下歪歪扭扭的字:“23:17→换裤→查物→走”。
这不是记录是预测——他明晚还会来。
深夜的露水打湿了我的布鞋鞋尖沉甸甸的踩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我蜷在柴房的草垛里柴草扎进脖子散发出陈年稻秆的霉味混着泥土与动物粪便的气息黑暗中连自己的呼吸都像陌生人的低语。
我盯着院门口那截被月光照亮的泥地泥土泛着冷白的光像一张等待签名的契约。
陈守义的影子出现时我摸出兜里的面粉——和前天撒在门前的一模一样细腻冰冷像雪。
他蹲下身用指尖沾了沾地上的墨渍后颈的汗毛在月光下支棱着像猫耳朵竖起。
我猫着腰凑近把面粉从他背包拉链缝里抖进去像往老鼠洞撒药粉末簌簌落下无声无息。
他走后我打着手电筒沿着他常走的小路找。
在第三丛狗尾巴草下我摸到个金属硬物——是枚打火机外壳磨得发亮冰凉贴手背面刻着“孙会计赠”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写的却深深嵌进金属里像一道旧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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