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幽冥第93章 重伤初愈
青鸟躺在床榻上目光凝滞地望着斑驳的屋顶。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自心口炸裂似有千万条赤练毒蛇在血脉中疯狂窜动每一次吐信都灼得五脏六腑几欲焚毁。
冷汗浸透的指尖死死攥住被褥将被褥的缎面绞出狰狞的褶皱。
他虚弱地仰卧在客栈的床榻上冷汗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颤抖的手指掀开被褥可有看见里衣胸口处露出层层缠绕的绷带——那雪白的布条下诡异的黑纹如蛛网般在苍白的肌肤上蔓延时而泛起暗红的光晕。
母亲留下的玉璧静静伏在胸前温润的莹白与狰狞的黑纹形成诡谲的对比那抹殷红的丝线仍在玉中诡异地游移像活物般缓缓蠕动每一次细微的扭动都仿佛牵动着她的痛楚令他分不清是玉在作祟还是自己的伤处在作梗。
但他也不由得暗自庆幸在如此致命的伤势下竟还能捡回一条命这简直像是上苍的垂怜。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的伤处疼痛如影随形却也在提醒着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房间里静得可怕连窗外的鸟鸣都显得格外清晰蝉声时远时近像是隔着一层纱。
青鸟眉头微蹙心底涌起一丝异样——往常住店时楼下早该人声鼎沸店小二的吆喝声、食客的谈笑声、脚步声甚至偶尔还有醉汉的争执声不绝于耳可此刻却静得如同置身荒宅。
他侧头望向窗外阳光斜斜地洒落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清晰得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定格。
他屏息凝神试图捕捉一丝人声可除了自己微弱的呼吸竟再无其他声响。
难道伤势过重连听觉都受损了?青鸟心中暗忖。
他咬牙抬起手剑指微凝试图运转法力探查四周。
然而刚一提气胸口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鬓角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青鸟的心跳骤然加速胸腔里翻涌的不安几乎要冲破伤口。
他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这伤势不仅侵蚀着他的身体更在蚕食他的法力。
指尖凝聚的灵力如风中残烛稍一催动便溃散殆尽。
若此时有妖物潜伏......这个念头刚起冷汗便如毒蛇般爬满脊背。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可思绪却像被搅浑的水无论如何也沉淀不下来。
心中不断思索凤鸣和凤锦现在何处?该如何传讯?要不要向师父问一个明白?每一个问题都像尖刺扎进太阳穴。
他仰卧在床榻上死死盯着房梁上斑驳的霉迹任由各种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翻腾——妖物的突袭、同伴的遇险、自己沦为待宰羔羊......每一个画面都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
然而任凭他思绪如野马般奔腾却终究敌不过身体的背叛。
危机似毒蛇般在暗处吐信可沉重的眼皮却如灌了铅每一次挣扎都让意识更加模糊。
杂念与昏沉在脑海中撕扯最终化作一片混沌的迷雾将清醒一寸寸蚕食殆尽。
(这样下去不行......)青鸟在混沌中抓住最后一丝清明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让他短暂地夺回了神智。
必须想办法哪怕只能......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被拉得绵长而粘稠。
没有预想中的妖物突袭没有突如其来的杀机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这反常的平静反而成了最危险的催眠曲困意如黑潮般一波接一波地漫上心头。
起初还能勉强支撑。
他用力眨动酸涩的双眼睫毛在视线里投下细碎的阴影。
可渐渐地这挣扎变得像溺水者的扑腾般无力。
眼皮越来越沉仿佛有人在上方悬了千斤坠。
每一次合眼都像是坠入柔软的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在某个混沌的瞬间身体突然惊颤像是从万丈高空跌落时被猛地拽回。
他短暂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房梁上的木纹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但这清醒如昙花一现转瞬就被更汹涌的黑暗吞没。
最终意识像断线的风筝轻飘飘地坠入无边的黑暗。
他彻底沉入梦乡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觉。
只有胸前的玉璧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泛着微弱的荧光。
昏沉间他感觉有指尖拂过他的发丝像春风梳理柳枝般轻柔。
微凉的掌心抚过他滚烫的额头时一滴温热突然坠在眉骨——那分明是泪。
他竭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似要捕捉清韵代守在榻前的身影。
然而梦境如潮转瞬间便将他吞没——桃瓣纷飞间凤鸣的飞剑划破春色;甜腻的桂花香在唇齿间化开凤锦的笑靥近在咫尺;师父的呵斥声穿透岁月在耳畔炸响......旧日种种如走马灯般流转虚实交错间他终究还是沉入了更深的幻境。
不知浮沉了多久青鸟终于挣出梦境。
油灯在床帐上投下橘黄的光晕火苗噼啪爆开一粒灯花。
他侧头时看见三十娘端坐如雕塑烛光在她睫毛下筛出细碎的阴影。
可那双眼分明凝在虚空处泪水不断划过下颌将衣襟浸出深色的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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