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汉末魂第548章 无声的献祭
建业城西的刑场在一个灰蒙蒙的清晨迎来了它本月的“盛事”。
没有激昂的呐喊没有悲壮的告别只有监刑官例行公事的宣判和刽子手沉默而高效的准备。
陈望的罪名被定为“煽惑乡里图谋不轨”一个足够模糊却又足够致命的指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
刑场周围渐渐聚拢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踮着脚伸长脖子脸上带着一种观看稀罕物事的表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当那道瘦削的、曾试图为他们点燃星火的身影在刀光下颓然倒地时人群中爆发出的并非惊惧与悲悯而是一阵混杂着释然与快意的骚动。
“死了好!死了好啊!这等祸害早就该除了!” “可不是嘛清净了!以后没人再来说那些让人心里发堵的混账话了!” “朗朗乾坤容不得这种妖孽!还是官府英明为民除害!” 人们拍手称快仿佛真的铲除了一个危及他们“美好生活”的毒瘤。
他们心满意足地散去回到各自熟悉的生活轨道觉得天地间似乎又恢复了应有的“秩序”与“安宁”。
建业城很快便恢复了它往日的“宁静”一种建立在恐惧、麻木和思想禁锢之上的死水微澜。
在城外的村落里张伯的儿子张大特意带着自己年幼的弟弟来到村口指着官道方向语气严厉地告诫: “看见没?那个陈望读歪了书不走正道整天胡说八道现在是什么下场?脑袋搬家!你以后给老子记住了老老实实给李老爷种地本本分分做人!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那都是取死之道!” 年幼的弟弟看着哥哥严肃而略带恐惧的脸懵懂地点了点头将“不胡思乱想”和“安分守己”牢牢刻在了心里。
城内的工坊里工坊主赵老板召集了所有的工匠和学徒。
他背着手踱着步目光扫过每一张或惶恐或顺从的脸最终定格在曾经被陈望“蛊惑”过的区域。
“都看清楚了吧?那个姓陈的下场!”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我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安分守己埋头干活才有你们的饭吃才有你们的出路!谁敢学他胡思乱想妖言惑众破坏生产这就是榜样!别说工钱连命都保不住!” 工匠们噤若寒蝉深深地低下头将陈望血淋淋的结局与“安稳”和“生计”画上了等号。
任何曾经在心底泛起过的微小波澜此刻都被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彻底压平、碾碎。
陈望的血无声地渗入建业城外的黄土很快便被新的尘埃覆盖了无痕迹。
他的牺牲没有成为唤醒沉睡者的惊雷反而成了统治者用以恐吓、用以证明“叛逆必亡”的鲜活教材。
早期觉醒的革命者其最深刻、最彻骨的悲剧往往不在于被强大的统治者镇压和消灭而在于被他满怀热忱想要拯救的、尚在沉睡中的群众视为破坏他们“宁静”生活的仇寇与异端并被他们(或主动告密或冷眼旁观或拍手称快)亲手或乐见其成地送上了维护旧秩序的祭坛。
他们的呐喊在麻木的耳中成了噪音;他们的鲜血未能浇灌出自由的芽苗反而成了巩固奴隶秩序的、最粘稠也最残酷的凝固剂。
他们以生命为火把却照不亮铁屋的黑暗反而让屋内的人将缝隙死死堵住并庆幸于光亮的消失。
打破这铁屋的希望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更加渺茫更加遥不可及。
道路布满了荆棘而最先倒下的探路者甚至得不到同胞的一声叹息。
这便是先行者必须面对的最沉重的代价。
蜀汉键为郡武阳县衙。
堂威声中县令程文正了正头上的进贤冠目光扫过堂下。
跪在左侧的是三个皮肤皴黑、指节粗大的佃农为首的名叫李老根;右侧站着本地豪强杜明锦袍玉带面沉如水。
堂外围观的百姓屏息凝神他们都听说这几个平日里头都不敢抬的泥腿子今日竟要状告杜老爷! 事情的起因是三个月前军师诸葛亮新颁的《劝农令》。
法令煌煌中有“豪强不得擅立名目额外征敛”、“州县当体恤民力以固国本”等语。
郡县官吏只当是例行公文地方豪强亦不以为意——千百年来哪朝哪代没有几句漂亮话? 但有人却从中看到了缝隙。
一个名叫文渊的外乡书生(赤火公社潜入的“讼师”)在暗中找到了被杜家“火耗捐”逼得走投无路的李老根几人。
“杜家加征‘火耗’每石多取二升可有凭证?”文渊问。
李老根讷讷道:“……有杜家管事每次收租都让按了手印的。
” “《劝农令》可曾看过?” “俺们不识字……” 文渊将抄录的条文细细讲给他们听然后一字一句地教:“上堂之后不提‘剥削’不论‘公道’只咬定一条——杜老爷违反了军师的法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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