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叫我祥爷第90章 二十九军
我攥着车把的手突然发沉掌心黏腻的不是汗是凝固的血痂。
黄包车的铜铃铛还在晃却再也摇不出北平城清晨的脆响。
抬眼望去前门箭楼的飞檐上飘着膏药旗挎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兵正在城门口推搡百姓这场景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位爷您这车还拉不拉?”穿阴丹士林布衫的妇人攥着个油纸包怀里孩子被刺刀寒光吓得直哭。
我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粗布短打早换成了藏青长衫腰间别着的黄铜车铃不知何时变成了把勃朗宁手枪——这玩意儿我只在曹先生书房里见过照片。
“走上哪儿?”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后视镜里映出张陌生的脸棱角分明的下颌蓄着青茬左眼尾有道斜疤倒像是被车辕抽出来的。
妇人往车里塞了块银元那分量压得我指尖发麻这可比我拉三个月车挣得多。
车子拐进杨梅竹斜街时巷口茶馆的收音机正嘶啦作响:“皇军进城秋毫无犯……”我呸了口唾沫车轮碾过弹坑的颠簸让藏在车座夹层的手榴弹硌着大腿。
忽然想起昨夜在破庙歇脚梦里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塞给我张纸条字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祥子同志平津地下党需要你。
” “师傅停这儿就行。
”妇人抱着孩子跳下车油纸包落在座位上。
我展开油纸里面竟是张军用地图红笔圈着个“协和医院”的标记。
刚要细看街角突然传来枪响三个便衣打扮的人慌慌张张跑过后面追着七八个戴红袖标的汉奸。
“站住!”汉奸头子的喊声像把生锈的剪刀。
我猛踩车蹬追上去地图在风里哗啦作响。
跑在最后的便衣突然踉跄倒地我瞥见他胸口洇开的血迹那颜色和虎妞难产时床单上的一模一样。
“上车!”我拽起伤员塞进车斗。
子弹擦着车篷飞过打在青砖墙上溅起火星。
伤员咬着牙掏出个布包:“去……佟麟阁路23号……”他染血的手指死死扣住我的手腕体温透过布料传来烫得我想起小福子临终前的手。
拐进胡同的瞬间我猛地刹车。
三个鬼子端着刺刀堵住去路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是阎王的锁链。
伤员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扳机上温热的血顺着枪管往下淌:“开枪!” 枪响的瞬间记忆突然翻涌。
我看见自己在暴雨里拉车车轱辘陷进泥坑怎么也拔不出来;看见刘四爷在寿宴上摔酒碗碎瓷片扎进我脚面;看见小福子吊死在白房子的房梁上麻绳勒进皮肉的声音混着鬼子的惨叫。
尸体倒下时伤员已经没了气息。
我扯下他衣襟裹住伤口布包里滚出枚铜纽扣刻着“二十九军”的字样。
远处传来鬼子的哨声我把尸体藏进煤堆顺手摸走他腰间的手榴弹。
月光下那枚纽扣泛着冷光让我想起自己攒了三年才买下的新车车身上的铜饰也是这样锃亮。
佟麟阁路23号是家绸缎庄掌柜的戴着金丝眼镜往我手里塞了块酱肘子:“后生好样的。
”他用剪刀挑开肘子皮里面裹着微型胶卷。
我这才明白刚才救下的伤员是地下党交通员。
“明天有批药品要从协和医院运出城”掌柜压低声音“你混进医院当杂役接头暗号是‘前门楼子九丈九’。
”他推来辆装满棉花的手推车最底下压着两支驳壳枪。
深夜的协和医院泛着股腥甜的药水味。
我戴着白口罩混进消毒室听见走廊传来日语对话。
透过门缝我看见穿白大褂的日本医生正在解剖尸体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声音像极了刘四爷切酱牛肉。
“你过来。
”翻译官冲我招手。
我攥紧兜里的匕首走过去脚边躺着个穿学生装的姑娘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日本医生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翻译官冷笑:“大日本帝国需要新鲜的血液你把她拖到地下室。
” 我弯腰抱起姑娘时她突然攥住我的袖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叶:“祥子哥……”这声唤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月光照在她脸上分明是小福子的模样只是嘴角多了道狰狞的伤口。
地下室铁门打开的瞬间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十几个麻袋堆在墙角里面传出微弱的呻吟。
我把姑娘藏进空麻袋转身撞上持枪的卫兵。
匕首捅进他喉咙的瞬间我想起在白房子外听到的那些惨叫想起虎妞难产时自己无能为力的模样。
“祥子同志!”暗处有人压低声音。
穿护士服的女人掀开帘子正是白天在黄包车上的妇人:“药品藏在氧气瓶夹层你去后门接应。
”她塞给我枚红十字袖标转身时我瞥见她后颈的红痣——和小福子一模一样。
搬运药品时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我抄起氧气瓶当武器却见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推着担架跑过来担架上躺着个戴镣铐的男人他胸口的党徽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曹先生书房里的那枚胸针。
“快!”其中一人把钥匙塞进我手里“打开地下室把人都转移出去!”我这才看清他就是梦里给我纸条的男人。
子弹穿透窗玻璃的瞬间我拽着担架往楼梯跑氧气瓶在地上滚出清脆的声响。
巷口突然亮起车灯三辆军车堵住去路。
戴墨镜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金丝眼镜在月光下反着光:“祥子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让我寒毛直竖——分明是消失多年的孙排长! “把人交出来我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他抬手示意士兵放下枪“还记得我们在人和车厂的交情吗?”我握紧腰间的手榴弹想起被他抢走的那辆车想起虎妞被他糟蹋的那个雨夜。
“去你妈的交情!”我扯掉引线冲过去。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我仿佛看见自己的新车在烈焰中重生看见小福子穿着红嫁衣向我招手看见北平城的太阳从硝烟中升起。
醒来时我躺在布满弹孔的城墙根下。
怀里的铜纽扣和微型胶卷还在远处传来激昂的歌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穿军装的战士从我身边跑过他们的红领章像极了小福子头上的红头绳。
“同志要搭车吗?”我扶起旁边的黄包车车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战士们笑着跳上车枪杆上的红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握紧车把迎着朝阳冲进晨雾身后是渐渐苏醒的北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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