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异世界里偷生第83章 守草人
下山的路比上来时好走些林默爷爷被我们轮流扶着脚步虽缓却稳。
他手里始终攥着那半块泡软的芝麻饼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小口嘴角沾着饼屑眼里却亮得很。
“当年你奶奶送我上山采药也是这条路”老人忽然开口声音里裹着风的沙砾“她说‘早去早回我把炕烧暖了等你’结果我在崖顶迷了路等摸下山她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棉袄都冻成了冰壳子。
” 林默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笑:“奶奶总说那天你回来像个雪人她烧了三锅热水才把你冻僵的手泡软。
” 走到山脚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村口的老槐树下果然站着个穿蓝布衫的身影远远看见我们手里的针线筐“哐当”掉在地上快步迎了上来——正是林默的奶奶阿秀。
“你个死老头子!”阿秀奶奶捶着老人的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说去采个甘草采了整整三十年!我还以为你被那雾吃了!” 老人攥着饼的手抚上她的白发声音哽咽:“我在崖顶的石缝里困了十年后来被守草人救了他说要守着那片甘草我就帮他守了二十年……总想着等守够了就能凭着这饼的香味找到回家的路。
” 我们这才明白规则里的“守草人”不是怪物是困在崖上的执念而那半株甘草是留给后来者的指引。
阿秀奶奶捡起针线筐里面躺着件快绣完的绿袄针脚细密正是老人穿的那件的样式。
“我每年都绣一件想着你万一回来能有件暖和的穿”她抹了把泪“这是第三十件了。
” 狗剩突然指着阿秀奶奶的蓝布衫猛地想起规则第三条刚要开口却见那蓝布衫上沾着片酸枣叶——和崖顶岩石上的一模一样。
原来雾里的影子不是勾人回头是想告诉我们穿蓝布衫的人一直都在等。
林默爷爷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甘草根须完整显然每次采撷都遵守着规则第一条。
“守草人说遵守规则的人念想不会被雾吃掉。
”他把甘草递给阿秀奶奶“你看我说过会回来的。
” 夕阳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线香火苗已经燃到了尽头却没有灭青烟打着旋往天上飘像在跟什么人告别。
原来所谓规则从来不是用来束缚人的枷锁是前人用等待和坚守为后来者铺就的路。
就像那半株甘草留一分给守草人其实是留一分念想给自己;就像日落前必须下山的警示是怕执念太深忘了回头看看等你的人。
林默扶着爷爷奶奶往村里走阿秀奶奶的笑声混着老人的咳嗽声在晚风中荡开。
狗剩捡起地上的针线筐发现里面的丝线正是我们带来的金线。
“你说守草人会不会就是……”狗剩没说完却被我按住了肩。
有些答案不必说破。
就像那片永远留着半株甘草的崖坡就像每年都在缝补的绿袄就像线香燃尽时天边亮起的那颗星——它们都在说:等着总会回来的。
我抬头望向青石崖顶雾已经散尽露出崖壁上模糊的刻痕像无数双眼睛温柔地望着下山的路。
下山的石阶被夕阳烤得发烫林默爷爷的青布衫后背洇出片汗渍却仍紧紧攥着那半包甘草。
“当年被困在石缝里是这草救了命”他每走两步就喘口气指腹摩挲着甘草的根须“守草人说这草性温能解执念的毒。
” 狗剩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突然指着石阶旁的酸枣丛:“这里有件绿袄!”丛里果然压着件半旧的绿袄衣角破了个三角口和林默奶奶筐里那件没绣完的一模一样。
更奇的是袄子口袋里塞着张揉皱的药方上面用炭笔写着“甘草三钱配晨露煎服”笔迹和柳神医药经里的如出一辙。
“是爷爷写的!”林默认出那药方边缘的小缺角——是她小时候撕着玩的。
老人接过药方指腹在缺角处反复摩挲突然笑了:“那天你奶奶咳嗽得厉害我特意记下药方想着采了甘草就回去给她煎药……没成想一困就是三十年。
” 走到半山腰的歇脚亭亭柱上缠着圈褪色的红绸和狗剩手腕上的是同个花色。
红绸里裹着颗小小的杏核壳上刻着个“等”字正是忘忧镇老杏树上结的那种。
“是守草人挂的”老人望着亭外的雾“他说每个被困在崖上的人都要留下件念想等后来人带下山。
” 阿秀奶奶突然从针线筐里掏出个布偶是用绿袄碎布缝的眼睛是两颗酸枣核脖子上挂着串缺角铜钱——和破庙布偶脖子上的那串竟有一枚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这是当年你爷爷走后我照着他的样子缝的”她把布偶塞进老人手里“夜里想他了就对着布偶说话没想到……” 布偶的肚子里塞着团棉花拆开来看里面裹着根金线线尾系着半块玉佩正是“缘分”玉佩里的“缘”字那半。
老人从怀里掏出另一半“杏”字玉佩两块合在一起时夕阳正好穿过玉佩的孔在地上投出个完整的光斑像朵小小的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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