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公交车第270章 遗忘之桥的终章
我站在遗忘之桥上风从深渊之下爬上来带着潮湿的腐味像无数双冰冷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脚踝。
桥身微微震颤仿佛它也在呼吸在等待最后一口气的终结。
石碑就立在桥头青灰色的表面布满裂纹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骨头。
而此刻那上面的名字正一寸寸亮起如同星火落入寒夜。
我的名字还在原处——“林晚”字迹清晰却不再孤寂。
它的旁边多了许多名字:小芸、父亲、校服男孩、黑雨衣女人……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像是终于被记起的亡魂在碑上找到了归处。
每一个名字都泛着微弱的光起初是幽蓝继而转为暖黄最后竟如晨曦般柔和。
那光不刺眼却穿透了桥下的浓雾照亮了整片虚空。
我伸出手指尖轻触“小芸”二字。
刹那间一段记忆如潮水倒灌——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攥着一张没写完的数学试卷。
那天的雨很大她没带伞一个人走回出租屋。
楼梯间灯坏了她踩空了最后一级台阶头撞在水泥墙上再没醒来。
她的记忆卡在“明天要交作业”上循环了一百零七次直到我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出那条永远下着雨的走廊。
“父亲”的名字亮起时我听见了钟声。
不是寺庙的钟而是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
他总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嘴里念着“晚晚该回家了”。
可我早就死了在那场车祸里安全带割断了颈动脉。
他活在执念里日复一日等我推门而入。
第七次循环我站在门口没换鞋没说话只是轻轻喊了一声“爸”。
他哭了然后消失了。
碑文说那是解脱。
校服男孩的名字泛着淡淡的血色。
他死于校园霸凌被推下天台时书包里还装着一封没寄出的情书。
他在循环里反复坠落每一次都睁开眼回到天台边缘。
他的记忆被扭曲成一场无尽的噩梦:所有人都在笑摄像头对准他老师转身走开。
我找到他时他正用指甲在栏杆上刻字:“我不是怪物。
”我撕了那张监控录像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掉。
火光中他第一次笑了。
黑雨衣女人……她的名字最暗也最亮。
她是我母亲。
二十年前她抱着年幼的我跳下江桥只因丈夫另娶家族羞辱无人援手。
水是冷的记忆是碎的。
她在循环里不断重复那一刻:风声、哭声、江水吞没一切的声音。
我曾恨她用尽力气在碑前咒骂。
直到第一百零六次我跳进那片黑水抱住她说:“妈我不怪你了。
”她的眼泪落在我脸上像融化的雪。
那一刻桥微微晃动仿佛在叹息。
碑文缓缓浮现字迹如刀刻入石中: “第107次循环终结。
觉醒者三人解脱者七人。
桥将沉没因无人再需渡。
” 我读着心口发烫。
一百零七次不是时间的计量而是灵魂的挣扎次数。
每一次循环都是记忆的重演是执念的囚笼。
有人忘了自己已死有人困在悔恨里有人甚至不记得名字。
而这座桥横跨在生与亡之间载着他们在无尽的迷宫中打转像一只被线缠住的纸鸢飞不出那片灰雾。
可现在名字亮了光连成一片像一条逆流的星河。
桥开始崩解。
石板从边缘剥落坠入深渊却听不见回响。
风更冷了带着呜咽声仿佛桥本身在告别。
我知道它曾存在百年或许更久。
没人记得是谁建了它用什么石头供奉哪位神明。
但传说里说桥是“记忆的审判者”——只有直面过往、承认痛苦、放下执念的人才能真正离开。
大多数人做不到。
他们宁愿活在虚假的日常里:学生永远在考试母亲永远在等孩子回家恋人永远在错过最后一班车。
他们拒绝醒来于是桥便一次次重启循环像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重复着相同的悲剧。
而我林晚是少数觉醒者之一。
第一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站在桥中央浑身湿透手里攥着一枚生锈的钥匙。
四周无人只有雾浓得化不开。
我走了七天七夜遇见一个个模糊的身影:穿红鞋的小女孩、抱着猫的老太太、穿婚纱的女子……他们都说同一个梦:醒来但醒不来。
我开始记录。
用指甲在石碑上刻下名字哪怕没人回应。
第一百次循环我发现了规律:每当有人真正“记得”自己为何停留名字就会亮起。
那一刻他们不再是影子而是完整的灵魂。
小芸是第一个。
她终于想起自己死了不是因为考试而是因为孤独。
她哭着说:“原来没人等我回家。
”我抱她她化作光点消散。
父亲是第二个。
他意识到自己早已随我而去只是不肯放手。
他轻声说:“晚晚爸爸陪你走。
”然后他坐进那把旧沙发闭上了眼。
校服男孩、黑雨衣女人、穿红鞋的小女孩、抱猫的老太太、穿婚纱的女子……七个名字七段执念七次救赎。
他们不是被我拯救而是被自己唤醒。
我只是那面镜子照出他们不敢直视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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