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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嬴政带领逆臣开创新世第5章 兰池宫会面

寅时三刻咸阳宫还沉陷在黎明前最浓稠的墨色里唯有宫檐下几盏昏黄的绢灯在寒风中摇曳将守夜侍卫的身影投射在朱墙上拉出诡谲变幻的暗影。

两名哑侍正为嬴政整理玄端素裳的每一处褶皱他们的动作精准得如同机械连衣带系结的力度都分毫不差。

这套孝公时期的旧制朝服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的玄鸟纹样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振翅飞去。

陛下车驾已备妥。

申亥悄步近前声音压得极低枯瘦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颤抖按您的吩咐三辆黑篷安车都已仔细检查过驾者换上了市井常见的粗布衣裳马匹的蹄铁也重新换过不会发出声响。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老宦眼底密布的血丝。

昨夜子时他亲眼看见申亥在偏殿角落焚毁一叠帛书跳动的火焰映照出老人决绝的侧脸灰烬里隐约可见赵高的狼形印鉴。

这个在宫廷沉浮四十年的老宦正在用最彻底的方式与过去决裂。

黑篷安车驶出宫门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将巍峨宫墙的轮廓勾勒得如同蛰伏的巨兽。

车轮特意裹了三层熟牛皮碾过覆着薄霜的青石板路只发出沉闷的辘辘声像是地底传来的闷雷。

嬴政端坐车内指尖在膝上虚划——那是他昨夜凭着记忆重新绘制的咸阳城防图每一个哨卡、每处武库的位置都要在脑中反复确认。

车辕突然微顿窗外传来压低嗓音的对话: 奉卫尉令查验通关符节。

放肆!这是宫车... 例行公事。

卫兵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

嬴政掀帘一角看见驾车的黑冰台锐士正与巡哨对峙。

那卫兵按剑的姿势很是特别拇指紧扣剑格正是北军特有的锁喉式起手。

他轻轻叩响车壁示意交出符节。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次巡狩时蒙恬曾指着咸阳城防图说:陛下若见北军执戟之法出现在宫禁定是出了大事。

如今看来这位忠诚的统帅早在多年前就已埋下后手。

车驾在晨雾中停驻。

兰池宫在破晓的微光中静默伫立残破的宫门上还留着箭簇的痕迹——那是去年叛军围攻时留下的。

池水早已干涸见底裂开的淤泥里散落着破碎的陶罐曾经理政的水榭只剩半边顶盖残存的梁木上还能看见精美的彩绘痕迹。

陛下卯时正刻。

庚七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比往常更加低沉嬴宗正已在等候我们的人已经清查过周边。

嬴政掀帘下车清晨的寒风立刻裹挟着腐朽的水汽扑面而来。

他看见水榭中那个苍老的身影。

嬴倌未着朝服深衣下摆沾着露水手中的鸠杖深深陷入泥地。

老人正望着干涸的池底出神那里有半截沉没的青铜鼎耳上面还残留着玄鸟纹饰。

叔父。

嬴政停在三步之外这个久违的称谓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嬴倌缓缓转身浑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良久。

老人手中的鸠杖微微发颤杖头玄鸟的刻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那玄鸟的眼睛似乎正凝视着这对相隔六十载重逢的君臣。

今晨收到玉佩时嬴倌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破旧的风箱老臣以为...是哪个知晓旧事的狂徒的戏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鸠杖上的纹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嬴政走近与他并肩望向破败的宫苑目光扫过那些倒塌的廊柱:叔父可还记得昭襄王三十三年你我在兰池习射的情形?那时朕才七岁连弓都拉不开。

嬴倌瞳孔微缩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这一刻都舒展开来。

那是六十年前的旧事当时尚是少年的他曾手把手教年仅七岁的嬴政张弓。

此事从未载入史册连当时在场的侍从都已被遣散。

你...老人喉结滚动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当真是... 朕梦见父王了。

嬴政截住他的话头目光依然望着远方残破的宫阙在邯郸的质府他握着朕的手说:政儿大秦可以亡但华夏不能乱。

他的声音在晨风中显得飘渺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话半真半假。

庄襄王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是在病榻之上。

但嬴倌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当年正在榻前侍疾亲眼见证过那个时刻。

陛下欲如何?老人终于改了口这个称呼在他唇齿间显得无比沉重。

嬴政转身晨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将他玄色衣袖上的暗纹照得流光溢彩那些玄鸟纹样仿佛活了过来:三日后的此时朕要在咸阳宫正殿见到所有还能走动的宗室元老。

一个都不能少。

不可能!嬴倌脱口而出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栏杆赵高虽死其党羽尚在。

各府邸都有眼线朝中大半仍是他的旧部。

就连老臣的府上昨日还有三个眼线被清除... 所以需要叔父相助。

嬴政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竹简的色泽显示它是新制的但上面的字迹却带着久经岁月的风骨这是朕拟的《求贤令》要借宗庙大祭之名颁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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