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党清流之间的第三种活法第524章 贺表来了七
而乔迁仪式并没有因为赵贞吉的离去而停滞很快就进入到了百官向嘉靖帝朝贺的环节。
按照朝廷规制以及嘉靖自己的心意朝贺完嘉靖需要阅读百官贺表以达到被“劝谏”乔迁的目的。
这非常符合嘉靖一贯的“既要又要“的作风。
此刻的西苑精舍外殿内虽名之为“外”实则仍是帝王居所的一部分较之正式朝会的皇极殿更多了几分私密与威压。
嘉靖帝朱厚熜并未端坐于高高在上的龙椅而是斜倚在一张铺设着玄狐皮褥的紫檀木榻上身着一袭更为随性的沉香色道袍外罩一件轻薄的玄色纱氅。
他半阖着眼似在养神又似在倾听。
下方以徐阶、高拱为首六部九卿、勋贵宗室依序排班黑压压一片绯袍玉带鸦雀无声。
唯有在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黄锦那尖细悠长的“跪——”、“叩——”、“兴——”唱赞声中百官才如提线木偶般整齐划一地行礼、起身山呼“陛下乔迁新居圣体安康仙福永享佑我大明国祚永昌”之类的套话。
声音在空旷高峻的殿宇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却也格外空洞。
嘉靖帝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从鼻腔里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甚至懒得去做那虚扶的手势。
这些场面话他听了三十五年早已腻烦。
百官恭敬畏惧的姿态才是他此刻真正在意的享受。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面孔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不谐与勉强。
还好目之所及皆是低垂的眉眼恭顺的脊背。
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在他心底悄然弥漫开来。
严党已倒清流称臣边镇暂安新宫落成……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正沿着他预设的轨道运行。
就在这看似一片祥和的氛围中一阵极其轻微、却因殿内过分安静而显得清晰的衣袂窸窣声响起。
只见提督东厂的大太监陈洪悄无声息地挪到首辅徐阶身侧微微倾身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阁老……” 徐阶目光依旧平视前方仿佛全神贯注于典礼只是花白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陈洪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同气音:“……咱家方才听通政司那边的小火者嘀咕这贺表……似乎还未齐备?这……吉时眼看可就……” 徐阶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嘴唇微不可动地回应:“有劳陈公公挂心些许疏漏已在补办当无大碍。
” “无大碍?”陈洪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声音虽低却陡然拔高了一丝透出尖利的焦虑“我的阁老!皇爷的性子您还不知道?这吉时献表若缺了一份那就是天大的窟窿!到时候雷霆降下砸碎的可是您我的饭碗!您可得……” 他的话突兀地顿住了。
因为一个身影已然不着痕迹地插入了两人之间那狭小的空隙恰好隔开了陈洪与徐阶。
来人身形挺拔面容年轻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气度正是靖海伯陈恪。
他仿佛只是恰好调整了一下站姿位置却卡得妙到毫巅。
陈恪并未看陈洪目光先是向着御榻方向微一垂示以示对君前仪轨的尊重随后才侧过脸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清晰的、不容置疑的力度精准地送入陈洪耳中: “陈公公君前奏对自有体统。
徐阁老总理枢务一向夙夜在公严谨周详。
此番迁宫大典千头万绪时间又紧纵有些许文书往来迟误亦是常情何须如此焦灼?” 他话锋微微一顿终于将目光转向陈洪那眼神清亮平静却让陈洪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倒是陈公公”陈恪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附近几位重臣隐约听闻“您身为内廷贵珰提督东厂掌宫禁肃清之责。
此刻不去巡查典礼仪仗反倒在此与阁老窃窃私语言语间似有质疑揶揄之意……这似乎并非东厂提督该有的体统吧?莫非陈公公觉得徐阁老办事还需您来指点?” 这番话如同绵里藏针既点明了陈洪越界、失仪又稳稳地站在“维护朝堂体统”的制高点上将徐阶摘得干干净净反而将“不识大体”的帽子扣回了陈洪头上。
陈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噎得脸色瞬间涨红如同猪肝。
他万没想到陈恪会突然发难!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见另一侧兵部尚书高拱也闻声冷冷地瞥了过来。
高拱那目光中毫不掩饰对宦官干政的厌恶与鄙夷如同实质般压在陈洪身上。
文官对宦官那种天生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和排斥感在此刻形成了无形的合力。
陈恪与高拱一左一右在压制宦官气焰上形成了默契的同盟。
陈洪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孤立和压力。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而愤怒的气音:“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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